第1169章 萬古如長夜

啦。火光映得整個洞穴亮堂堂，洞穴外風雪呼呼。雪狼小白趴在洞穴口，身旁是四蹄跪伏在地的棗紅大馬，它灰黑的眸子映照出正在為少女查探傷勢的男人。它醒來時，發現自己趴在馬背上，自己的主人，那位玉帳王庭的公主也趴在馬背上。牽馬的是一位身穿黑袍頭戴鬥笠的男子，雖然它是狼，但看得出來，這位男子在人類雄性中應該是生得極為俊朗。尤其是男子身上有一種在草原王庭極為少見的溫潤的氣度，讓它忍不住心生親近。它與少女得救了，...張虛坤雙手籠袖，抬頭望天。

天黿大龜作為荒古年間真實存在的靈獸，能被軒轅氏作為部族圖騰，可見其玄妙之處。

哪怕這天黿大龜隻是石像，可悠悠歲月之下，冥冥之中總會預示一些天機。

一夜噴薄兩道光柱，也許意味著今日發生了某件事關重大的事情，影響了過去和現在，乃至未來。

今日難道是個重要至極的時間節點？張虛坤右手大拇指在其餘四指指節處來回劃動，他的眸光愈發清明，似乎算到了什麼。

但很快，他就頹然鬆開了手指。

不能再算了，多活一個兩年半，也是好的，至少能多看護大周幾年。

有些辛秘，他冇必要再去弄明白了，他知道的已經夠多了。

————

悠悠萬古。

夜空星光璀璨。

星光之下，是燃燒的篝火和圍聚的有虞氏族人。

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，坐在泥地之上。

他神色肅穆，接過族人端來的一碗登仙水。

他捧著碗注視著碗中蒼灰色的液體，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他身旁圍聚的族人神色複雜，冇人催促少年。

幾個呼吸後，少年捧著碗，將登仙水一飲而儘，眸光微眯，口中唸唸有詞。

有虞氏族人們開始圍著少年跳著怪異的舞蹈，在為少年祈禱。

小半個時辰後，少年清秀的臉龐變得烏青，右臂死死按著自己的心口，左手想要在自己身上抓取什麼。

少年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，姿勢愈來愈怪異，最後少年仰天怒喝，伸手抓向星空。

“砰！”

一聲巨響，少年血肉爆炸崩碎，隻留下斷肢殘臂和一團血霧。

圍聚的族人們中發出一聲聲略帶麻木的驚呼，有人傷心垂淚掩麵痛苦。

“五百三，失敗。”

有虞氏族長神色麻木，眸蘊悲慼，沉聲道出結果。

“時間不多了...”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隨著清冷的月光走來，一位眸生重瞳的老者出現在眾人麵前。

“族公。”有虞氏族人紛紛行禮，族長起身一拜。

“人也不多了。”重瞳老者歎息：

“這樣下去，還未登仙，族人就已經死光了。

去！

讓軒轅把那麵鏡子拿來！”

“是。”有族人領命，乘著夜色，向著軒轅氏奔去。

夜色下，血與火同悲。

————

悠悠萬古如長夜，補天閣禁地，蒼林古木，重瞳老者一歎。

他的眸光收回，記憶如潮水退去，抬頭的星空與萬載前有了太多的不同，星辰黯淡了太多。

星空下，他坐在古樹旁，渺小得如一粒螢火。

重瞳在他眼中顫動，他看向了遙遠的古皇天那尊仙朝，他終於慈祥一笑。

“族公快要見到你了，阿無。”

————

巴掌大小的銅鏡在不斷髮燙，照不出人影的殘破鏡麵已經破碎如蛛網。

下一刻，銅鏡鏡麵碎裂成一片片剔透如琉璃的小碎片。

碎片從淩亂堆放的衣衫中滑落，一塊塊飄向正在翻雲覆雨的趙無疆與軒轅靖。

趙無疆心神警覺，摟著靖兒一轉身，將靖兒擋在身後，他掌心雷弧閃爍，一把抓向飄向他們的碎片。

哪知這些銅鏡碎片，直接穿過趙無疆掌心的天羅地網，穿透趙無疆的血肉，激射向他身後的軒轅靖。

下一刻，銅鏡碎片如星光臨塵，鑽入軒轅靖的眉心。

軒轅靖一愣，有些茫然。

“靖兒。”趙無疆眉眼如怒，焦急查探軒轅靖如今的狀況。

那些銅鏡碎片如泥牛入海，鑽入軒轅靖眉心後再無半點痕跡，甚至軒轅靖也冇有感受到什麼異常。後傳來一聲歎息。它側眸怏怏看去，是一位道袍陳舊，白髮蒼蒼的老道人，手中攥著一盞油燈，燈火微弱搖晃，似乎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棺材，渾身散發出腐朽的死亡氣息。老道人慈眉善目，眉眼渾濁，輕聲對它說：“你如此聰慧靈性，但要知道，情深不壽，過慧易夭。他日，你一定要牢記這句話。也許...也許...”老道人想了想，終究冇有再說下去，而是抬手一招，雪狼小白，就消失在了原地。而他則坐在台階之上，緊緊注視著水澤對岸濃霧深...